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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鍾書逝世二十周年 懷念他們仨

    2018-09-17 | 來源 《環球人物》雜誌2018年第16期 |

    北師大校園裏一株雪松前,放了一束白色的花。也許,有些新同學不知道,錢瑗安眠於此🙇🏽‍♂️。

    錢瑗曾與父親錢鍾書、母親楊絳住在北京三裏河南沙溝小區🤶🏼。他們是1977年搬進來的,1997年錢瑗去世,1998年錢鍾書去世🥪,留下楊絳一人獨守空宅18年。一晃🏋🏻,錢鍾書去世20年了🚡。2018年8月🐩,《環球人物》記者再次來到南沙溝,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來這裏🧕。院子裏的一位耄耋老人說:“他們的房子已經被國家收回去了,現在沒人住。”6號樓三層最西側那個陽臺仍是敞開的😦,那就是他們仨曾經的家——院子裏唯一沒有封閉陽臺的那一戶。楊絳生前說𓀊:“為了坐在屋裏能夠看到一片藍天。”院子裏一位中年居民說🫓:“自楊絳2016年去世後,偶爾會有人來他們的寓所看一看,這裏成了他們的故居了。”

    不久前,《出版人》雜誌發表一篇文章,對國內權威的圖書市場零售數據進行整理,排列出虛構類、非虛構類🧓🏿👲、少兒類3個領域👨🏻‍⚕️,522周以來進入周暢銷榜前30名次數最多的10本書🚍,即10年暢銷書🔞,錢鍾書的《圍城》和楊絳的《我們仨》分別進入虛構類、非虛構類榜單。作品雙雙進入10年暢銷書榜🌥,這一點恐怕只有這對伉儷能做到😺。這也算得上對他們最好的告慰。

    2003年,楊絳最富深情、亦是最負盛名的長篇散文《我們仨》問世。浙江大學人文學部主任徐岱告訴《環球人物》記者🪼:“《我們倆老了》《我們仨失散了》《我一個人思念我們仨》,即便你不知道書的內容,讀完這三個標題也會鼻子一酸。一位年過九十的老先生將一生對家人傾註的感情呈現在一本書中♚,就是這般有震撼力👸🏼。”

    15年後,曾負責出版《錢鍾書手稿集》的編輯郭紅🧚🏻,再拿起《我們仨》👨‍🎤,看著看著就流淚了。“錢瑗去世以後🫃🏼,楊先生的五臟六腑都掉出來了,她又把它裝了進去🔦。”郭紅說:“等到楊先生去世了,再看她的東西🫅🏽👷🏽‍♂️,反倒覺得比原來更尊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從今以後,懷念她的最好方式就是讀她的書🍤。”

    在錢鍾書先生去世20周年之際,《環球人物》記者采訪了多位和他們仨或其作品有過接觸的人🧵,他們在以各自的方式懷念他們仨🧙。

    懷念一種純粹的學術追求

    “他們哪裏不一樣😗?”《環球人物》記者問🧅。

    “他們把精神生活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有些人是靠逛街聊天打麻將生活的🍧,他們是靠讀書、靠寫作活著✥。”郭紅答🔄。

    錢鍾書去世後,楊絳一直親自整理《錢鍾書手稿集》,為此付出極大的精力🙎‍♀️。郭紅曾是商務印書館的編輯,因為參與出版錢鍾書、楊絳二人的著作➝,與楊絳有七八年的交往。她回憶👆🏻:“2007年8月中旬,幫助楊先生打理出版事宜的吳學昭阿姨打來電話,告訴我楊先生的《走到人生邊上》寫完了。楊先生覺得我們出版《錢鍾書手稿集》付出很多,對我們比較信任,答應讓我們出這本新書😓。她8月中旬把稿子給我時,非常嚴謹👩🏽‍🍳,告訴我有一些引文的出處可能不太準✡️,讓我們幫忙核對。我們在核對過程中發現出入極少,可見楊先生是非常博學的。”

    郭紅每次取待掃描的手稿之前都打電話告知楊絳👌🏽,每次見楊絳👨‍👩‍👧‍👦,發現她的眼睛都是紅的,“她肯定是熬夜整理的”。那些手稿保存很多年𓀌,有的缺損一塊,有的黏在一起,但郭紅說🧜🏻‍♂️:“每次交到我手裏的手稿都是修補整齊、編號清晰的,即使是破爛的,但一定是清晰的👩‍👦‍👦。”

    2011年,《錢鍾書手稿集·中文筆記》出版,共20冊。2016年🙆🏿‍♂️,《錢鍾書手稿集·外文筆記》出版🫵🏽。錢先生留下的幾萬頁筆記,楊先生都為他整理完了,才安心而去。

    1953年☮️,錢瑗和錢鍾書在新北大中關園宿舍。

    當然🌔,做學問對楊絳來說是一輩子的事🤾🏿‍♂️,她從不張揚自己的學問,也從不以學問去求得什麽。1953年🚒,楊絳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的研究員👩🏿‍🎓,屬於外文組(今社科院外文所)👮🏿‍♀️。說是外文組,其實最初只有一個英文組,除了“老先生”,還有3 個“年輕人”:朱虹👨🏻‍🦱、徐育新、楊耀民。如今♉️,朱虹是“年輕人”裏唯一的健在者,她向《環球人物》記者回憶道:“第一次見楊先生,她溫文爾雅,說話細聲細氣🌬,對年輕人很和氣;皮膚特別白,總是穿得很整齊🙅🏻‍♂️。”朱虹記得🖕🏻:“當時,其他‘老先生’基本都是二級研究員,唯獨把楊先生評為三級副研究員。我們私下議論💁🏿‍♀️👈🏻,覺得不公平,可是楊先生不在乎,她一點都不看重這些虛名🌖。”楊絳翻譯了一首英國詩人藍德的四行短詩🧝🏼,簡直就是她的心聲:“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

    1978年,楊絳翻譯的《堂吉訶德》出版。當年6月,西班牙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和王後來華訪問,鄧小平將《堂吉訶德》中譯本作為國禮贈送給貴賓,並在國宴上將譯者楊絳介紹給國王和王後💁🏼。鄧小平問楊絳,《堂吉訶德》是什麽時候翻譯的,楊絳只答今年出版的😡,而為這本譯著傾註的將近20年的心血卻略而不談。事實上《堂吉訶德》的翻譯始於1958年🤘🏿,為了忠實於原作👨🏽‍🚀,已經47歲的楊絳甚至自學了西班牙語⚆。

    “楊絳的翻譯精善秀雅🔌,我們當年看到她翻譯的《堂吉訶德》,非常贊佩🐨💁🏼‍♀️。”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院長孫郁說,“當時中國的學問荒廢了很多年。她和錢鍾書發表的新作充滿了學術氣和智慧,讓人感覺知識界從‘文革’十年的暗區裏走出來了。我們現在的學者和作家🥬,很多人都是一個樣、一種類型。但楊絳和錢鍾書很獨特🏞,他們處事、寫作、做學問的方法和別人都不一樣🙎🏽‍♂️。在自我消失的年代裏❌,他們能保持自我,同時又充滿智慧和趣味🩼。”如今人們懷念他們⏺,其實是懷念那一代先生們的深厚學養和獨特品格。

    錢鍾書在文學研究和文學創作方面的成就卓越👩‍❤️‍👩。他有才氣,有“照相式的記憶力”,懂得十幾門外文,即便這樣“富有”🙏🏿,他也幾乎是每分鐘都想用在做學問上。

    1969年11月🧘🏼‍♂️,錢鍾書最早隨社科院文學所“先遣隊”到達河南省羅山縣的“五七幹校”。在幹校,他曾被派去搓麻繩。當時同在社科院文學所供職的錢碧湘回憶起來,打趣說:“他搓的麻繩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搓麻繩算是個技術活♉️,需要把兩股繩搓起來,再擰成一股🧍‍♀️👱‍♂️。錢鍾書當時已經近60歲了🪥,壽眉濃長,雙目低垂🧑🏻‍🤝‍🧑🏻,手中不停撚動著麻絮。他不會在腿上搓,只得用兩根手指撚成單根,單根的麻繩一放在地下⛷,就似大蚯蚓活了起來🚴‍♀️,慢慢散開了。他身旁一位年長的大姐說🛌:‘這可不行,上頭要找茬的。’趁他不註意⚔️,她就把腳底下一團一團麻繩摸了過來,重新加工。錢鍾書對此事從來沒有知覺,也從來沒發現自己搓的方法有什麽不對🪃。”到了晚上,幹校燈光黯淡👩🏻‍🔬,錢鍾書就在燈下立讀。

    1980年,錢瑗在英國進修後回家🏥,做了拿手菜孝敬父母。

    與楊絳同在社科院外文所工作過的鄭土生還告訴《環球人物》記者,一次他去看望兩位先生,“錢先生感冒了,坐在椅子上🛂,兩邊和面前都堆著高高的書,像城堡似的。錢先生難受了就拿本書看✧,減輕病情和內心的苦悶”。這些書都是楊絳堆的,只有她才知道什麽能緩解錢鍾書的病痛🕴。

    甚至一家人每天的日常就是讀讀書🧑🏽‍🍼,且互不打擾🪽。楊絳說🚵🏻:“鍾書是我們的老師🧄,我和阿瑗都是好學生,雖然近在咫尺,我們如有問題🚶🏻‍➡️,問一聲就能解決,可是我們絕不打擾他。”錢瑗十五六歲就已經囫圇吞棗似地飽覽楊絳書桌上的各種外文書🧛‍♀️,她的同事回憶:“後來錢瑗赴英國留學👩‍👩‍👦‍👦,國外假日特別多,每當假日同學外出旅遊👩‍🦯,即便就剩她一人,她也遨遊在圖書館的書海,常常趴在高高的梯子上查閱材料,這對她是最大的享受✍️。別人歸國都帶回了彩電、音響等‘幾大件’,她卻帶回幾箱特重的精選書籍。”

    上世紀80年代中期,錢瑗和錢鍾書在三裏河家中。

    懷念一種不滅的文人風骨

    錢鍾書說:“人謂我狂,不知我之實狷。”

    1950年8月,錢鍾書被調到中共中央毛澤東選集英譯委員會參加工作。消息傳出🧑‍🔧,有一位不常往來的老相識登門道賀。錢鍾書惶恐地對楊絳說🚣🏿‍♂️🕉:“他以為我‘到南書房行走’🛐。這件事不是好做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一次,在翻譯中😎🤷🏼‍♀️,錢鍾書發現《毛澤東選集》中有段文字說“孫悟空鉆進龐然大物牛魔王肚裏去了”,覺得不對。他堅持說“孫猴兒從來未鉆入牛魔王腹中”🤟🏿。這一問題反映到胡喬木那裏🤮,胡喬木從全國各地調來各種版本的《西遊記》查看,錢鍾書說的果然沒有錯。因而後來出版的《毛選》中這段文字改為:“若說:何以對付敵人的龐大機構呢?那就有孫行者對付鐵扇公主為例🐒。鐵扇公主雖然是一個厲害的妖精🧲,孫行者卻化為一個小蟲鉆進鐵扇公主的心臟裏去把她戰敗了。”其實在這之前👨🏿‍💻,也有人懷疑過原文是否恰當,但由於是1942年毛澤東寫的社論,就覺得碰不得。

    即使下放到幹校🤼‍♀️,錢鍾書也堅持自己的原則𓀈。幹校開大會的時候😺,他一直搖頭晃腦。有參會人問文學所的同誌:“錢先生在幹什麽?”那人答🕟🧑🏽‍💼:“他在背唐詩🩶!”文學所的人知道,那些假話🪪、大話🧚🏿‍♀️、空話🏃,他是不要聽的。

    或許,錢鍾書能一直保有自己的率真與狷狂👨🏻‍🦽,也是因為楊絳的“保護”。

    鄭土生回憶🟥:“1966 年,有人汙蔑錢鍾書先生,說他的桌上不願意放毛主席的著作,並貼出大字報。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罪名。楊絳先生覺得冤枉。那天晚上天快黑了,她帶著錢先生,拿著手電筒和糨糊,把寫好的一張小字報貼在大字報的下面🦸‍♀️,申明沒有這回事。當時🤞🏻,我看到了這一幕,他們也不避我,但是彼此間都不敢說話,貼完小字報就走了。”反貼大字報🙎‍♂️,這還得了👨🏽‍✈️。“所有老幹部和‘老先生’都不敢在人家批評自己的大字報下面反駁♿️,楊絳先生立刻被拉到千人大會上批鬥示眾。”革命群眾要她低頭認罪,誰知楊絳竟和革命群眾頂嘴了,還跺著腳說:“就是不符合事實!”鄭土生說🥍:“整個‘文革’期間,敢和革命群眾發脾氣的,外文所只有她一人📇。她晚年談起這事還不無得意,因為她堅持不認假賬🚇、不說假話,愛護了錢鍾書先生的名譽。”

    錢鍾書逝世後👼🏽,楊絳護著他的筆記遺作,便是守護著他的真與狷。

    郭紅說🏌🏽:“之前有人說👨‍👧‍👧,《錢鍾書手稿集·中文筆記》和《錢鍾書手稿集·外文筆記》在當年起到了谷歌的作用🚶‍♀️‍➡️,因為沒有搜索引擎的時候🥔,他靠自己讀書多🎖,給大家指出了找什麽書。但楊先生不同意此說,她覺得錢先生讀哪些書體現了他自己的趣味、判斷和選擇📙,錢先生給出的書目,是基於自己的學術修養和個人趣味給出的一個選擇,已經自動把差的書濾掉了,而搜索引擎不會這樣做。比如《中文筆記》摘錄哪些書,摘錄書的哪些內容都是他選擇的一個表現🤱🏽。所以她說🤴🏿😗,提出這樣說法的人既不懂學問,也不懂錢鍾書,也不懂索引。”

    2003年錢鍾書的《容安館劄記》影印本出版以後,有人希望整理成鉛字版出版,便找到郭紅🐢🪥,請她向楊絳提出這個請求👋🏽。“但楊先生拒絕了。一旦抄錯了🪕,大家也會認為是對的✫,沒有人有能力來擔任核實的工作,再者,也沒有人保證它的呈現方式是對的🏃‍♂️‍➡️🪮。最後,人家會質疑作者📥,誰會質疑抄寫員呢🫄🏿🌤?”

    1979年🦏,錢瑗在英國進修時,受邀到美國親戚家度暑假🍭。

    懷念一種率真的人格魅力

    影印版《容安館劄記》出版沒多久🕤,有人就寫了一篇批評文章發在《讀書報》上,指出出版說明裏有硬傷🙎‍♂️,而且書的內頁有小錯誤。郭紅回憶說😱:“我因此覺得自己犯了極大的錯誤,內心壓力很大,就開始發燒🫱🏻。楊先生卻沒有做任何批評,打電話說:‘郭紅啊💖!你不要著急!他們這些(指責)是沖我的,他們不是沖你🚯🧑🏼‍🚀,你不要生氣🐨。’”身形嬌小、外表柔弱的楊絳,若是認準一個人可交,便總想做別人的盾牌。

    這樣的溫情,鄭土生有同樣感受🤽🏿‍♂️。“我是錢先生和楊先生的晚輩,也一向稱自己是楊先生的學生,但是她在送我書時,總是在扉頁上稱我為‘賢友’,跟錢先生一樣。”說到這裏,鄭土生特意將扉頁寫有“賢友”的書拿給《環球人物》記者看。

    楊絳和錢鍾書互相理發,楊絳用電推子,錢鍾書用剪刀。

    “楊先生是一個非常周到的人👨🏿‍🦲🔒,”郭紅說,“我每次去她家,她一定會讓保姆給泡一杯花茶,讓我喝,跟我聊天🤾🏽🧝‍♂️。她任何時候出來見客人,都是很漂亮的,打扮都很認真。你看得出來她穿的不是新衣服,但一定都是幹幹凈凈,平平整整,很精致的🏇🏼。她家裏沒有裝修過🏄‍♀️,但是水泥地面光可鑒人,衛生間的管道也擦得幹幹凈凈。”

    居室之幹凈,如窺一斑而知全豹,照見處世之磊落。錢瑗是全國外語教學英語教材評審委員會的委員。北京師範大學英語系教授陶潔回憶💲:“在一次評審會上,有位老師推薦了一本文史學👊🏽🗞,並且說這本書已經有了錢鍾書先生的贊美和推薦🫛🤏。那位老師話沒說完,錢瑗騰地站起來,滿臉通紅,大聲說👨🏽‍🏫:‘我父親沒有推薦。’這句話使推薦人很難堪,他掏出三封信放在桌子上,表示自己沒有撒謊。會場氣氛變得尷尬。有位老師好奇便看了那三封信👩🏽‍🦱,其中錢鍾書寫的大半是客套話👩🏽‍🚒,最後以‘容當細讀’結尾。這確實不是推薦信。”

    藍色牛仔上衣🕧🎭,胸前掛著眼鏡,拎著一個碩大的黑包🤦💘,一路精神抖擻地來到課堂👃🏿,這是錢瑗留給北師大學生的深刻印象🌗🗣。她要求極嚴格💋👐🏻,非常有原則。對於學生的畢業論文,她認為不合格🍗,決不輕易通過🌚,一般要求學生推遲答辯👂,只有經過認真修改才能答辯和畢業。有一次外校寄來一篇申請職稱的學術論文讓她審閱,她發現幾段未加引號的內容似乎見過❄️,為此花了一個下午在學校圖書館查到原文。她將這幾段文字復印出來,連同審閱的評語一起寄了回去。

    工作越久,錢瑗身上的責任就越重👷🏼‍♀️💅🏿。回到家👩‍👩‍👧‍👧,錢瑗的電話也多,有時一談就是幾十分鐘🚖,還常出差✡︎。楊絳心疼女兒📻,問“能不能偷點懶”,錢瑗只是搖搖頭。

    1996年春,錢瑗腰疾加劇,一日清晨竟無法坐起⛺️。她瞞著母親打電話到北師大外語系求助,經過一段時間的檢查,確診為肺癌晚期👨‍👧‍👧。既是同窗又是同事的章廷樺向《環球人物》記者回憶🫒:“當時診斷結果對病人是保密的,但親友的神情🤵🏻、大夫的談話、服用的藥物早已表露出來。錢瑗心中有數,但是裝作不知,不問病,不談病,似乎只是挪了挪上班地點👯‍♂️。她在病床上依舊工作,定期給博士生、碩士生指導,為國家教委的科研課題寫研討提綱,還特地為《中小學外語教學》雜誌寫了篇稿子。”章廷樺打電話勸她多休息🏬,她說:“這是還文債🤗。答應很久的事了,欠債總是不好的。”

    1997年3月4日下午,錢瑗在安睡中去世🛌🏼。她生前有言不留骨灰,但北師大外語系的師生舍不得錢瑗,還是將她的骨灰帶回校園💆➡️,埋在她生前每天走過的一棵雪松下👷🏿。錢瑗去世百日後,楊絳到錢瑗工作的教學樓邊上🦢,遙遙望了望這棵雪松,套用蘇東坡的悼亡詞說:“從此老母斷腸處,明月下,長青樹。”“我肯定圓圓(錢瑗乳名)不在樹下🧑🏼‍💼,看了樹,只叫我痛失圓圓🧝🏻‍♂️。”

    第二年🧘🏼‍♂️,錢鍾書去世🧎‍♀️。楊絳開始撰寫《我們仨》。《我們仨》的封皮上有一句淡淡的又鋒利的話:我一個人懷念我們仨。2016年🚾,楊絳去世。這句該變成:世間的我們一起懷念他們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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