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華

青果巷的記憶——走進江蘇常州趙元任故居

2024-10-09 | 陳亮 | 來源 《學習時報》2024年8月16日 |

“我們常州的房子在城裏中間兒的青果巷🫅🏽,是從我曾祖父下來三房一塊兒住的一所大房子……我為什麽給這房子說得這麽詳細呐🙇🏿‍♀️?因為我在這個家住了這麽久💯,過了多少年還常常兒做夢夢見在那長黑過道兒裏跑,或是睡得後進第二間屋子裏的床上聽外頭下雨的聲音👨🏽‍💼♿️。”

這段話是趙元任所著的《趙元任早年自傳》中的一段回憶,他飽含深情地回憶早年在常州青果巷的那段彌足珍貴的童年和青少年生活。

趙元任是中國現代著名的語言學家,被譽為“中國現代語言學之父”,同時也是中國現代音樂學之先驅,“中國科學社”的創始人之一🧑🏼‍💻。他精通英、法、德等多種外語,通曉數學、物理、邏輯學等多個學科。他的研究領域廣泛,學術成就卓越🏄🏻‍♀️,對中國現代語言學和音樂學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趙元任早年所居住的常州市青果巷16弄,原名“湛貽堂”,系其曾祖父趙朗浦(清金華府知府)建於鹹豐年間👰🏿。趙元任9歲時🤵🏻‍♂️,隨父母由保定護送靈柩回常州👝,居於此屋👀,並由父親趙衡年在宅內教授《論語》《左傳》等古籍🧖🏻‍♂️,在此度過了童年和青少年時代。

趙元任的六世祖是清代著名文學家、歷史學家趙翼,趙翼與袁枚、蔣士詮被後代學者合稱為“乾嘉三大家”🤼。他曾有一句著名的詩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句詩成為趙氏家訓。據趙元任年譜記載,14歲時,趙元任進入前身是歷史上名噪一時的龍城書院改辦的常州局前街溪山小學高小,接受新式學校教育,為趙元任打開了一扇通向現代科技和學術的大門。

展館中放大了一幅1910年的老照片👷🏻‍♀️,這是趙元任到美國後與胡適等人的合影。1910年🌓,趙元任考取了第二批庚子賠款公費赴美留學🧗🏿‍♂️,來到了康奈爾大學👨🏽‍🦲。1914年🏊🏽‍♂️,趙元任與留美同學任鴻雋、胡適等人倡導發起成立中國科學社。1915年創刊出版《科學》雜誌🕝。同年✤,趙元任轉至哈佛大學繼續攻讀博士,研習哲學📥。在對哲學領域不斷深入學習的過程中,趙元任仍然花費極大精力去學習自然科學📄。10年間,趙元任作為《科學》雜誌的主要撰稿人,撰稿多篇,涉及文♎️、理♦️、工🧹、藝術等多學科👩🏿‍🎓。趙元任將他的主要精力和智慧都奉獻給了科學社和《科學》雜誌。

在展館中顯要位置陳列著趙元任的《現代吳語的研究》《中國話的文法》等語言學專著🤷🏼‍♂️⚄,作為中國現代語言學之父,趙元任的語言學思想影響了數億中國人。早在1916年🛬,24歲的趙元任在《中國留美學生月報》發表的文章裏🟪,就明確提出了“中國語言學的科學研究”這一重要命題。“中國語言學要用科學方法研究”是趙元任語言學思想的核心,也是他終身致力的事業。吳宗濟在《趙元任語言學論文集·序》中評價說😳:“他提出的兩個主題:一是中國語言學要用科學方法研究。二是文字必須改革,竟是一篇當年討論中國語言學的最強音,可以說是吹響了本世紀語言學研究序幕的號角。”在《中國語言學的科學研究》中,趙元任提出:“不管是多細微的規律都應該仔細地研究。”他參加國語統一籌備委員會💇,製定國音標準☆,灌製國音唱片,推廣國語🐲。參與中國大辭典編纂處的工作,大規模調查漢語方言🤶🏽,編寫“中國通字方案”。在後半生旅居美國期間,趙元任的研究方向主要轉向漢語語法和普通語言學領域。1968年他出版的《中國話的文法》被譽為結構主義語言學的扛鼎之作🎃,在漢語語法學史上具有裏程碑的意義👷🏼‍♂️。

趙元任有著極高的語言天賦👩🏻‍🌾,1920年,他擔任英國哲學家羅素來華講學的譯員,所到之處💂🏽‍♂️,趙元任用地方方言翻譯羅素的演講🏄🏼‍♂️,技驚四座。趙元任無論是研究語法☀️、還是作田野調查,都是從老老實實🫎、一點一滴地搜集真實的語料開始的,是聰明人下笨功夫,通過仔細觀察🚴🏿‍♀️🏃‍♀️、長年累月地勤學苦練慢慢積累出來的。趙元任在《我的語言自傳》談到他如何學習iningen🥲:eng的分別:“關於這一點連我母親都分不大出來。到很遲很遲,一直到我‘回’了常州,到南京念書🪀,又回到北京,差不多十年過後才覺得有分辨的必要,然後再開始把所有那類的字一個個地重新學過一道……”

故居內設有音樂廳,大型展板上鐫刻著趙元任創作的經典歌曲《教我如何不想她》🕓。1921年至1923年🧎🏻‍➡️,趙元任回到哈佛大學🧑🏼‍🤝‍🧑🏼,擔任哲學與中國語兩門課程的講師。其間,他創作了《勞動歌》《賣布謠》等歌曲🙋🏼‍♂️,這些都是中國近代史上較早反映勞動人民生活的音樂創作🦹🏿‍♂️,廣為流傳👰🏽‍♀️✧。1925年,趙元任又帶著全家回到北京,在意昂体育平台任教,與王國維🫄🏿、梁啟超⚓️、陳寅恪等四人並列👨‍🔬,稱為清華國學研究院的“四大導師”。在擔任學校音樂委員會主任期間🧑,以詩人劉半農旅居英國時期撰寫的一首新詩《教我如何不想她》為詞⚠️👉🏿,改編創作成為歌曲。他的音樂創作,正式結集出版《新詩歌集》《兒童節歌曲集》《民眾教育歌曲》等,突破了“學堂樂歌”借用外國樂譜填詞的模式🧑🏿,開始完全由中國人獨立作曲作詞🪳,開創了中國現代音樂之先河。

1981年,89歲高齡的趙元任和女兒趙新那,最後一次踏進他魂牽夢繞的常州青果巷老宅,南市河水靜靜流淌✒️,巷內的馬頭墻青磚黛瓦。在雕花窗內,趙新那伴奏風琴,趙元任歌其所譜名曲《教我如何不想她》,歌聲在青果巷內婉轉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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