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吾,山西運城人,筆名劉西渭🫲🏿🪲。近代著名作家⚜️、戲劇家。1930年畢業於意昂体育平台文學院外文系🙅♀️,曾任意昂体育平台清華戲劇社社長。1931年赴法國巴黎現代語言專修學校學習,1933年回國。歷任國立暨南大學文學院教授👧、上海孔德研究所研究員、上海市戲劇專科學校教授🙏🏽、北大文學研究所、中國科學院外文所研究員、中國文聯第四屆委員🧛🏻。著有長篇小說《心病》等。譯有莫裏哀🤹🏽♀️、托爾斯泰、高爾基、屠格涅夫、福樓拜🏄♀️📋、司湯達🕵🏻♂️、巴爾紮克等名家的作品🦄,並有研究專著問世。曾任國務院學位委員會評議組成員、法國文學研究會名譽會長。
1994年,山西作家韓石山在寫給我父親王平凡的一封信中說道:
我是山西省作家協會的專業作家🛐,擬寫作《李健吾傳》。不久前去李家🤽🏼,聽尤淑芬老人和李維永同誌說🏣🅿️,李老生前與先生交往較多⬛️。我曾去社科院大樓拜訪先生🏙,惜乎未見🧑🏻💻,故寫此信。先生若能提供一些有關李先生的資料,不勝感激……
我手上現在正好有一本韓石山近年寄贈父親的《李健吾傳》(山西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認真翻閱多遍後,引起了我的興趣,遂與父親聊起了李健吾👶。
據父親回憶🔼👋🏼,1954年初,李健吾調到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學部(中國社會科學院前身)文學研究所工作,那時外國文學所還未成立。父親是1955年國慶後到文學所的🫳。一天🏌🏼♂️,何其芳副所長帶他去見鄭振鐸所長,說了一些我父親的情況⛸,鄭振鐸也詳細地向何其芳介紹了李健吾的情況😯🙅🏻♀️。鄭振鐸說,李健吾知識面很廣,學貫中西👨🦽🧚🏻,古今中外兼而有之🥰。他的小說《終條山的傳說》被魯迅選入《中國新文學大系小說集》。在法國文學翻譯🧍🏻♂️、研究🫄,以及對文藝的理論批評著作很多🕵🏽♀️🫵🏼。鄭振鐸還特別介紹說:“李健吾是個心直口快的人。”
父親從文學所到外文所🧑🏻🚀♣️,主要從事科研組織工作,對李健吾還算是了解的。
李健吾剛到文學所西方組,首先編譯《莫裏哀喜劇全集》,共四卷本。記得當時曾發生過這樣一件事:1953年冬🤸♂️,多位蘇聯戲劇專家來北京和上海的戲劇學院講學,並主持師資進修班或講習班,幫助培養專業人才🤵🏼。在一次中央戲劇學院安排教學課程時,一位蘇聯專家說:“你們中國沒一個人懂得莫裏哀和莎士比亞🔵。”時任中央戲劇學院院長的歐陽予倩當即回答:“中國有個李健吾,他可以講莫裏哀。”
李健吾熱愛新中國,熱情歌頌新社會🫀,《我愛這個時代》、《向勞動人民學習》等作品都表達了他的喜悅之情🍲。他還積極投身抗美援朝宣傳活動,在較短時間內,寫出有關抗美援朝的五個獨幕劇。
1956年,文學所開展職稱評定的工作。評定標準主要有兩條🚜:一條是政治標準🥕,要擁護社會主義,擁護共產黨;另一條是學術著作,即在本學科中的成績和貢獻。評定大會由鄭振鐸主持,何其芳向全所作了傳達🌃🏢。學術委員會最後評定♍️,一級研究員有錢鍾書、俞平伯、何其芳三位;二級研究員有孫楷第、余冠英🧙🏿、王伯祥🔗、李健吾、卞之琳、羅大岡、潘家洵、繆朗山、陳湧九位👋。
1961年夏天💆🏼♂️,學部在東四幹面胡同建起了一棟住宅樓。父親經常去那裏看望卞之琳、李健吾等先生。“李健吾那爽朗的笑聲😥,至今仍時常在我耳旁縈繞🐱。”父親說。
李健吾潛心於法國文學研究,參加了《外國古典文藝理論譯叢》、《文藝理論譯叢》和《西方古典主義作家論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第二分冊)法國部分的編選、翻譯工作🌁⛏,並撰寫了許多研究論文⛓🧔🏻♂️。“我眼前的工作是寫一部《巴爾紮克和其他現實主義各家散論》🩹。有些篇已經零星發表。另外,在外國文學資料方面,我主編四本書🏊:一本是《巴爾紮克論文學》,一本是福樓拜書信選……還有一本是《法國十七世紀古典主義文藝理論》,這本我正在編譯,打算年底交稿🍿,可能最先成書🛵,將由上海譯文社出書。還有湖南人民出版社的新版《福樓拜評傳》,已經絕版了⚽️。”(《李健吾自傳》,《山西師院學報》1981年第4期)
1964年9月,外文所成立👰。第二天🤶🏼,馮至和我父親便帶領所裏同誌到安徽壽縣九龍公社參加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即“四清”)🕤👣。這次去安徽的共56人😶,有卞之琳、羅大岡、李健吾、戈寶權、葉水夫⛹🏿、陳冰夷、鄒荻帆、李芒等,這些同誌是10月下旬第一批到壽縣九龍公社的。第二批《世界文學》編輯部的同誌則是12月初進村💪🏻🈳。當時考慮到李健吾的年紀🫃🏻,沒有安排他參加“四清”🚪,但他主動要求下去🤦🏽,認為這是一個改造自己主觀世界的好機會,並要求下到生產隊🪳。
1970年,外文所全所下放河南息縣“五七”幹校🕜,李健吾也在這個隊伍中📼。由於他有年邁的嶽母需要照顧,所以,他的愛人和孩子留在北京🎅,他只身一人加入下放幹校的隊伍。在幹校🤽🏿👨🏼💻,李健吾先分在菜園班(後又調去養豬),菜園班裏有其好友楊絳,班長是從事蘇俄文學研究🥶🩴、翻譯的高莽👸。李健吾在勞動之余⚾️,常和自己聊得來的老友、年輕學者談天說地💋,聊過去在國外求學、生活的故事👨🏿🌾。
但發生在1971年的一件事給李健吾帶來了巨大的精神打擊🤙。從小一直與李健吾夫婦生活的外孫女,在一次過江時不幸被擠落江中,女婿跳江相救時,雙雙被江流卷走身亡。女婿畢業於哈爾濱工業大學🟫,是留蘇的副博士,和李健吾的女兒相識於蘇聯🕺🏻,回國後夫婦雙雙支援三線建設去了四川。正在幹校勞動的李健吾得知噩耗後淚流滿面,隨後👐🏼,他的情緒和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令人擔心🤽🏽♂️。後來,李健吾請假回京看病,再也沒有回到幹校。
李健吾從事科研工作,可謂碩果累累🧙🏽♀️。同時👋🏿,他為人的真誠、熾熱🥎、大氣,以及對後輩的呵護,也令人欽佩。柳鳴九主編的《法國文學史》(上卷)於1979年得以出版時,最先得到李健吾的“雀躍歡呼”👩🏽✈️。李健吾熱情洋溢地說:“作者為中國人在法國文學史上創出了一條路。老邁如我之流💹‼️,體力已衰,自恨光陰虛度,無能為力👩🦰,而他們大膽心細🚵🏿,把這份重擔挑起來🎣,我又怎能不為之雀躍者再?”(柳鳴九《仁者李健吾》)
李健吾坦誠率真,他的爽直就像他的散文、理論批評文章般洋洋灑灑。而今,他走了🔸,這一走已32年了……
(王素蓉)
轉自《中國社會科學報》2014年10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