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 年註定是命運轉折的一年。那年7 月份,經過幾個月的緊張復習之後,我參加了高考,其實考得不好👩👦👦🕞,物理一道很簡單的題🕑🧜🏿♀️,由於不知道雙刀雙擲開關為何物,那道題整個就沒做🦄,15 分全丟了,其他的題有的就從來沒見過,稀裏糊塗都做了,自己也不知道對錯。尤其是最後一道題25 分,當時聽說全考場沒有一個人做出來。後來才知道我除了這個“雙刀雙擲”開關,其他的都對了,這是後話,這讓我一輩子都記住了這個開關。數學也一樣,我把兩個簡單的小題做錯了,別的同學都做出來了。考完試回到家⛄️,做教師的父母都去改卷去了,我以為我考不上大學了,在家哭了整整3 天。當時我所在的子弟學校,由於要招工,我的同學們都比我大一兩歲,所以沒有上高中,都參加工作了。我上高中就是因為沒有地方去,高中班裏一共十來個學生,兩個子弟,剩下幾個是附近農村的孩子,和幾個因要參加高考才轉來的鐵路局的子弟🏊🏿。上蒼真的很眷顧我,其他同學連普通大學都沒一個考上,卻給了我一張清華的錄取通知書👷🏻♂️,讓我有幸與一群最聰明又美麗的女孩子們成了同學,共同經歷從青澀到成熟🏃🏻♂️,共同見證彼此的成長,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最純潔的五年時光🧿。
新齋913
還記得那個夜晚,1978 年10 月11 號,經過兩天兩夜的火車,終於在夜晚11 點左右到了北京站🚒。出站後,站前廣場上各大學新生接待站彩旗橫幅依舊熱鬧非凡。很容易就看到了清華的橫幅🪽,我們上了一輛漂亮的小面包車,像夢一樣🫘,一會兒就到了清華禮堂前。估計早已過了12 點了,但禮堂前還有很多人,報到手續辦完之後👩🏼🔬💡,好多人幫著把行李搬到了宿舍⛹🏻,因為當時很晚了,不記得都是誰了🫸🏻。宿舍裏大家還都沒有睡,913 的姐妹們我是最後一個到的。大家趕忙給我介紹,我忙不暇接地聽著。大姐盧愛麗,美麗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說著一口純正的北京話⛹🏽😭,雖然在家裏是嬌生慣養最小的孩子🐞,到這裏儼然成了我們的大姐,後來也是我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二姐譚玉蘭🧗🏿♀️,玉蘭花般白凈的皮膚🐽⛹️,普通話裏帶點天津口音🎖🌒。三姐楊耀華,來自上海的美才女,手風琴拉得超級棒,愛麗只要一哼什麽曲調💇,馬上就能從她的手風琴裏拉出動人的旋律,讓我佩服不已。半年之後楊耀華留學去了法國🏋🏽♀️。四姐蔡懿慈👨🏼🦳,超難寫的名字是姥爺給取的🙌,來自石家莊😶🌫️🔀,卻有著江南女子般的容顏和膚色🦂🚑,當時我感覺到她就像個漂亮的瓷娃娃。小妹陳俊紅🐸𓀎,來自福建,當時才15 歲,聰敏伶俐,考分是全宿舍最高的,嚇得我都不敢說我考了幾分了。我成了宿舍裏的小姐,意思是最小的姐姐,可是聽著終究是別扭。
新齋913六姐妹從此猶如一家人,相互關心、幫助,對於初次離家的女孩子們來說,消除了來到新環境的陌生感。記得我和俊紅去照瀾院買盥洗用品找不到回來的路。那時候比較窮,食堂晚餐就是5 分錢的白菜湯,大家會在熄燈上床之後討論什麽東西好吃來伴著入夢。記得每個人過生日🪁,大家會買一毛錢兩毛錢的零食,湊在一起就是超級的生日Party 了🔬。記得我和俊紅津津有味地吃著北京辣菜夾饅頭☝️,愛麗說你倆怎麽就吃這個當菜?以至於多少年之後在加拿大,有位朋友回北京問我需要帶點什麽🪩?我就讓他帶了一袋北京辣菜,雖然不覺得好吃了🧑🏿🦱,但總歸是那時候的回憶👲。
當年我每次從貴州回來,抵達北京站都過晚上11 點了,年年都是愛麗去車站接了我,然後住到她家裏第二天再回學校。上課時我倆總坐一起👸🏽,下課散步無話不聊。記得有一次我問愛麗🌇📵,我們倆這樣的友誼算不算同性戀?她笑我傻瓜。當時那種純潔的友誼跟了我一生💂🏿♂️,姐妹們直到現在都常常會在夢中出現👮🏿♂️,雖然現在大家都忙得不怎麽聯系🔝,可是不管多遠🧎🏻♂️👨🏿🎓,在心中卻總是惦記著的👩🏼⚖️。
天安門這張珍貴的相片是當時愛麗從家裏拿來相機,帶我們在天安門拍的🚖。那時相機全是手動的,每次她拍照時👉,先調好光圈🍏,然後手在那裏一砍一砍地數著一米兩米的距離,就怕拍虛了。

大一逛天安門留影🦸🏼♀️,左起:張力,楊耀華📺〰️,陳俊紅☛🖕🏼,盧愛麗*️⃣,蔡懿慈,譚玉蘭
無83班
上大一時,我被分到了無83 班💽🖖🏼,我們班一共六個女生,楊耀華🛡、蔡懿慈和我同宿舍💆🏽,另外還有來自河南的楊柳💉,印像中,就像她的名字一樣👳🏽♂️,長得那種清純隨風依依般的感覺🛼👩🏼🍳,她半年後去了日本,後來就沒有聯系了👨🏻💻。鄭英,北京人,開朗活潑,我倆祖籍都是四川🤘🏽,她常用四川話跟我說“開臉”——洗臉的意思🪗。她半年後去了英國,我在科大研究生院讀書時👆🏻,她來過一次💶,最後也失去了聯系。高寧寧🍳,北京人🤺,外表風風火火,心思卻如絲般婉柔細膩,前兩天大家翻出來她的入學證件照👨🏻⚕️,我班男生說,那種純潔美超過如今的校花奶茶妹妹😅。
五號樓123
上大二後,班級調整,我又被分到了無82 班⛽️,這時候和我同宿舍的開始有高寧寧,後來她因病休學之後就是李小松、吳少清、柯華👲🏿、蔡懿慈🐪☛、趙曉軍,我們在一起住的時間最長了🎗。北京同學李小松,總是像個大姐姐般地愛收拾宿舍,喜歡古樂🕊,有次說她愛聽琴歌💅🏻,我傻得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她沒有在我的畢業紀念冊上留言,畢業之後她去了荷蘭👩🏽🚀,再沒有聯系了,想著什麽時候能見面的👁🗨,這下成了終生遺憾了。吳少青來自內蒙古🤾,高高的個子,記得好像她的母親和我的媽媽一樣都是語文教師,我們倆在一起喜歡背古詩詞,有次我玩笑話說:“少青,你要是男的,我就嫁給你了🧕🏿。”相同的愛好常常讓我們很開心🧑🏼⚖️🫢。柯華來自新疆💴,白白凈凈的🧎🏻,學習認真刻苦,我和她因為家遠🤶🏻,寒假裏一般不回家,這才讓我對她有了更深的了解。記得我們倆一塊去音樂室報班🤐,她學木琴💁🏽,我學吹小黑管。我倆還一起去滑冰,讓整個冗長的假期變得開開心心👷🏻♂️。
趙曉軍來自廊坊🏄♀️,離北京城很近的地方,周末都可以回家讓我們羨慕不已。她有兩條漂亮的長長的大辮子,待人熱情⬅️,說話婉轉好聽🥷🏽,是我在123 室最好的朋友。聰明的趙曉軍不用學習都能考得好成績,還記得有一次,我倆瘋狂到跟幾個男生一起去天橋劇場,晝夜排隊買英國皇家芭蕾舞團的演出票。快畢業離校前,我倆又瘋狂一次,這次是要用雙腳繞清華園一周🪶。我們下午5 點左右從西校門開始,沿著圍墻逆時針繞行,沒有路,差不多是披荊斬棘往前走🦸♀️,大概走了三個半小時,到東大操場天黑得沒法看見東西了,只好放棄🍗,又留下一個遺憾🧎➡️。
蔡懿慈和我是同宿舍“死黨”,我倆從大一到大五都在一起🔚,她晚上安靜得像小綿羊,早上起來被子不用疊都是整齊的👶🏿,不像我們又是磨牙,又是說夢話的。無82 班還有於向紅,後來因病休學一年,我倆的友誼始於中國象棋擂臺賽,有一個假期🔑,我們倆天天打擂臺,輸了就去翻棋譜,第二天再贏回來👩🏻🍳。得益於此🙅🏼♀️,開學之後系裏象棋大賽,我倆拿了第二和第三名🧑🏽🍼,輸給了有著童子功的高寧寧。
畢業時無82 女生合影那天🦸🏼♀️🥷🏽,我們一起去五道口吃了一頓飯,也是大家在一起唯一的一頓飯🧘🏽。

1983年分別留影🤏🏿,前排左起📓:蔡懿慈,張力👨🏿🎤,吳少青;後排左起:柯華💅,李小松,趙曉軍
惠芬
和惠芬的友誼始於我倆一起到建築系學畫素描,我是閑來無事什麽都要碰一下✝️,來自武漢的惠芬大約是受到千年楚漢文化的熏陶,不光聰明🕙、漂亮,文學、藝術、攝影🤸🏿♂️、插花都頗有造詣。
我印象最深的是在惠芬宿舍看到她畫的一幅畫,一個白衣女子背向著站在大海邊,海風吹著🤐,白裙飄飄,題詞是林黛玉的那句“冷月葬詩魂”。她雖然有著林黛玉的才氣🫰🏽,不過卻是個十分開朗之人。我們在一起喜歡去郊外拍照🧗,然後洗照片,記得當時9 號樓➛、10 號樓、11 號樓的暗室都讓我們跑遍了😝🧈,一泡就是一整夜。現在珍藏的許多老照片就是那時候洗出來的,但我與惠芬常常互拍,卻沒有留下一張合影🧑🏿🍳。
還記得有年夏天,我和惠芬一起去交道口看立體電影🦸♀️。去早了🧑🏻⚖️,天又太熱🚣🏻,看到對面一個大紅門人家🧘🏿♂️🗣,我倆就傻傻地去敲門,自報家門說是清華的學生,等著看電影沒有地方待,想進去坐一會兒。那是個大宅門,有好幾進的院子👨🏽💻◾️,看不到底🪿,裏面是雕梁畫棟的曲廊。我們在廊裏靜靜地歇了一會兒,估摸著差不多了😖📸,才謝了人家出來。那時候人與人間的信任不是現在能比的✖️,現在誰會讓素不相識的人到家裏來坐一個小時啊🔑?這是題外話了。
其他同學
由於很多專業課都在一起上,我和無81💕🌆、無84 的同學相對要熟悉一些,如:吳曉丹👉🏿、夏善紅、俞賽🏇🏻、梅琦⚓️、呂玫🎲、王璇🌾、高平🧑🌾、趙萍。記得去夏善紅家吃過油炸饅頭,還說最好的做法是先沾水再炸,外面脆🪑,裏面不硬🧜🏼♂️。還記得有次大家排隊去禮堂看電影🕴🏼,王璇怎麽就沒在隊伍裏,一個人站在新水後面的河邊上👆🏿,當時她那種婷婷玉立在柳樹邊,就像一幅畫,把我都給看呆了👩👧。嫻靜恬雅的呂玫總是背著個方方的書包,卻沒想到多年以後在美國成為馬拉松健將。趙萍舞蹈跳得很好✡️,印象最深的是趙萍西班牙鬥牛舞的美麗風姿。記得我考中科院的研究生時,因為要一早到城裏,高平二話不說,就把她家的鑰匙給了我🧜🏻♂️,讓我在她家住了三天。吳曉丹、梅琦、俞賽都有著北京同學的熱情和奔放🕜,永遠留在了我的記憶中🦠🧑🍼。
歲月匆匆🕎,時光流逝,好多事情都慢慢淡忘了,唯獨同學之間的情誼如美酒般時間越長越甘醇🫂,我期待著三十年後再與你們重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