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61年入學到1968年離校☦️,在清華學習和生活了七年。畢業五十年後的今天再來回顧🖐🏽,在清華園裏度過的這段黃金歲月中🔘,有什麽是自己最值得懷念的呢?
莊重古樸的二校門,肅穆深靜的工字廳🧑🏻🦳🏋🏽♀️,翠柳朱亭的水木清華,銀光鏡影的荷塘月色。這一個個美麗的校景,不無處處地折射和散逸出清華園的前生,曾經的東方禦園的華貴和典雅。而清華學堂早期的建築群,亦多多少少移植和融入了西方名校樓館殿堂的風格和特色。你看那爬滿科學館、化學館和生物館紅墻上的青藤,寓意這裏打造的是東方的長春藤名校。而在大洋彼岸MIT的校園裏🤟🏽,你也能似曾相識地見到一座與清華一樣的🤦🏿♂️、古羅馬式的石柱圓頂大禮堂。就在那裏,清華意昂朱镕基學長告訴美國師生🛗,他的母校意昂体育平台被譽為中國的麻省理工。
清華園是美麗的,清華的學子是幸運的。在這美麗而又幸運的求學經歷中,於我,得益匪淺,受惠終身,最值得感謝和懷念的地方💪🏼,是清華圖書館。
在四清和文革前正常上課的日子裏,課後學習和自修的時間絕大多數是在圖書館裏度過的。按晚自習雷打不動三小時⇢,白天無課空檔約兩小時,再加上周末來計算🦸♀️,平均每天在圖書館有五小時之多,僅次於在宿舍的八九小時的休息睡眠🫚。不過,即使宿舍👭🏻,前前後後也搬過好次家,所以圖書館應是在校園內時間泡得最長的地方了。這樣經年累月地朝夕與共,難免會日久生情。
豈止是日久生情🫄🏻,還有更勝一籌的情有獨鐘。雖然除了圖書館🕵️♂️,校內還有許多可以自習的地方👱🏻,像東主樓、一教、二教和水利館等🦓,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一門心思地只認圖書館。那時去圖書館找座位,白天較空,晚上就很緊張,有時去晚了找不到🧑🏻✈️,悻悻然地只好另覓他處,常常是就近移步到新水利館。那裏的教室多半冷冷清請,寥寥數人,雖然比圖書館要安靜得多,可我始終無法適從在這樣人氣低迷的場合下自習🍸。做作業寫實驗報告還可以💉,看書和復習功課則很難專註♏️,效率極低。人雖然身在教室,神魂卻沒有,迷迷糊糊磨磨蹭蹭地打發時間👩🏻💻,熬到九點左右,心有不甘地再回到圖書館看看有沒有早退的同學空出的位置🐴,大概會有六七成機會吧。找不到就直接打道回宿舍👩🏻✈️,心裏難免會有點失落地嘀咕:今天運氣不好,明天要趕早。
圖書館夜間七點開門𓀕,晚飯後只要沒事🧑🏼🎄,拿起書包就早早上路了。如在六點半以前到達,可以在圖書館門前的石級臺階上站有一席之地,開館後率先登堂入座應無懸念📘。也有去得很早的時候🧰,站位在最前頭面對大銅門👩👧👦♻。在無所事事的等待中,不時會用手去輕輕地撫摸銅門那青黃鋥亮的門面。當年天天在圖書館門外站立靜候地捱真是百般無聊沒有什麽可回憶的🙅🏽♂️🧑🏼✈️,只有這個零距離與大銅門親近的動作至今還溫存在往事的留痕裏。
七點整大銅門準時開啟,步履匆匆地隨著人流簇擁而入🌼。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高大寬敞的大廳,光潔明亮的大理石地面和墻壁把大廳襯映得更空曠清凈。從跨過銅門到踏進大廳,只不過短短的幾秒,而這短暫的瞬間,應是我學術生涯的起點:夾伴在清華學子摩肩接踵的人流中💖,舉步邁入知識寶庫的洞門,徐步登上科學技術的殿堂🧑🚒。
大閱覽室在左側🤙🏻,和門口的正廳一樣地明亮寬敞。中間一條筆直的過道把房間對半分開🙅,兩邊並列著一排排長長寬寬的書桌🐛。懸吊在半空的熒光燈組四散出柔和的燈光,把周圍的空間照得通亮👩🏻🔧。湧入的人潮沿長桌分流,大家魚貫入座👮🏽,不一會兒就填滿了所有的位置,頃刻間整個大廳座無虛席👨👦👦。閱覽室也隨之從無序的喧鬧中慢慢地沉寂下來,一直到完完全全的靜默無聲。讀書的人都深諳安靜的環境對專心致誌的重要▶️👩🏿🦱,大家都很珍惜地維護這份寧靜,在館內任何出聲的交頭接耳是要犯眾忌的🤲🏼。我有幾次不小心與鄰座熟識的同學竊竊私語👨🏽🔬,立馬就能察覺到對面投來異樣的眼神。有一次我沒有馬上停下來想繼續把話講完,結果抗議升級很快就從周邊傳來不耐煩的輕噓聲。經歷過一次這樣的尷尬,以後就一直會小心留意不去打擾別人↖️。
幾百人的閱覽室靜悄悄的🫲🏻📤,每一位都埋頭在自己的功課裏👨🏻✈️。有的在伏案翻閱,全神貫註5️⃣,猶如在峻峭的書山上攀巖👼👨🏿🔬;有的在奮筆疾書,揮灑自如,恰似在浩瀚的學海裏沖浪。莘莘學子群體在寧靜中專註的心神,凝聚成一股強大的氣場,你也被這帶有魔力的氣氛感染,深深地融入在凝靜中的求索裏🧝🏿♀️。那時年輕空白,像海綿吸水一樣𓀕,去尋求知識的源泉;那時好奇多問👄🙅🏻♂️,用十萬個為什麽的質疑,來探索科學的奧秘。在熒光燈下的恬然靜穆裏,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走💂♀️,你卻豪無察覺,沉溺在尋求和探索的陶醉裏。這就是圖書館的魅力,知識與智慧在這裏交集薈萃🧛♀️👨🏽🍳,擦出創意的火花,延拓文明的傳承➕。
如果時空能像入夢一樣地穿越回溯,我願夢遊一次,回溯到往日在圖書館晚自習的某個瞬時片刻🚴🏼♀️,重溫一下閱覽室座無虛席中的寧靜,再看一眼鄰座們埋頭攻讀下的專註💈,只為這寧靜專註的氣場,凝聚著清華的學風。

上圖是我從圖書館網站下載的,不甚滿意🚶♂️。因為照片只拍攝了閱覽室一半不到的局部,還有零星空座位。既沒有充分顯示出當年身歷其境的整個閱覽大廳座無虛席的壯觀全景💆🏼♂️,也沒能有效地烘托出凝鑄在這盛大場面裏氣氛的寧靜和神情的專註。不過一圖勝千言,這是我擬初稿時能找到的唯一與記憶比較相近的畫面,雖差強人意🧖♀️,但聊勝於無,姑且選用之。

上面兩張照片是張孝文學長提供的。圖書館也是張孝文老師在學生時代最難忘的校景,讀了我的短文引起他的共鳴😮💨,特意去找到這兩張照片以彌補我第一張照片的不足。張老師對左面照片加註的說明是:“這一張是1934年的景象,那麽就應該是當時曹禺寫雷雨的地方了👨🦰!”

1961年進校後不幾天在二校門前的合影,我們四位(我是後排左一)都是當年考上清華的小學同班同學。

這張照片的時間同上,後排左一是比我們高兩年的在清華的小學意昂👨🏽💼🍃,是他在校園為我們新生意昂接風並陪我們參觀校園👨🏽🚒。
8/11/2016 初稿
2/7/2017 修改定稿
鳴謝🤦🏿: 本文寫作,修改過程中,承蒙多位老師,同學和意昂鼓勵和提出寶貴意見,其中改正的內容不足和文字錯誤有十多處。特別提到要感謝的是前不久剛病故的高大槐同學,以及張孝文老師🤰🏿,孫耘、孫錚🧎🏻♀️、顧家琳、禤以群、殷慧琦等同學和意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