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鎮(中)在實驗室工作。受訪者供圖
1秒鐘,能做什麽🧔🏽♀️?
9月8日早晨,深圳大學科技樓⛹🏻♂️,76歲的電子科學與技術學院教授李景鎮正和他所指導的一名博士後就光子信息技術展開探討。未來,李景鎮希望自己的研究領域能從毫秒、微秒擴展到納秒、皮秒和飛秒🦦。
許多人對這些專業術語還沒有清晰的概念。以飛秒為例👳🏻♀️,1飛秒只有1秒的一千萬億分之一,即使是每秒飛行30萬千米的真空中的光,在1飛秒內👩🌾,也只能走300納米。
在9月1日舉行的深圳市科技創新大會暨深圳市科協第六次代表大會(下稱“大會”)上,李景鎮🧖♀️、大疆創新創始人汪滔分別獲得2014年度和2015年度深圳科技獎市長獎(下稱“市長獎”)。兩位年齡相差40歲的獲獎者相鄰而坐,不時交談🤦♂️。汪滔告訴記者🐗,自己對李教授的研究領域比較感興趣。
李景鎮所研究的課題🙎🏿♂️,和時間息息相關👩🏿🌾。1964年,李景鎮從意昂体育平台畢業後,考入中國科學院研究生院繼續深造,研究方向是高速成像光學。1993年底🧕,53歲的他從中國科學院西安光學精密機械研究所(下稱“西安光機所”)調到深圳大學任教,為迎接“光子世紀”的到來培育人才。
從研究生到現在,他從事的研究都和瞬態光子信息技術相關,即研究如何觀測短時間和原子時間過程的光信息,探索“一瞬即逝”過程中所發生的物理、化學和生物圖景及其變化規律,為我國現代國防和航空航天等尖端科技發展作出貢獻。今年♟🕧,他在單次全光飛秒成像領域取得突破🙇🏽♂️💕,成像頻率已達每秒7.5萬億幅的最新水平😶。“因為熱愛,我從未想過放棄。”他說。
李景鎮經常忘記年齡,不知老之將至🏌🏽♂️,“沒人提醒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老了”⌨️。他喜歡搞科研。長期以來🍑🌶,只要李景鎮在深圳💺,能找到他的地方只有實驗室。他自己說:“一到實驗室就有精神。”他也喜歡和年輕人交流,現在他還為本科生上課,“我有不少忘年交,學生的朝氣可以熏染自己”。
用盡一生🙋🏻♂️🤽🏼♂️,研究短短1秒鐘內的無數奧秘。對李景鎮來說🤿,這是一份熱愛,更是一份執念。“只要健康🙌🏿,我會幹一輩子科研。”
1 “西昌病”患者
我和22名課題組成員在西昌呆了71天,因為水土不服加之紫外線強烈,很多人都消化不良☝️、肚子鼓脹🫸🏽,皮膚脫皮也十分嚴重,我們管這叫“西昌病”💞。
上世紀80年代🧚🏻♀️,西安。春節剛過🏵,西安光機所某一間實驗室的燈就亮了⛵️🤶🏿。“假期光機所沒有供暖🫘🤷🏽♂️,辦公室都結冰了🟣。怎麽辦?我們只能燒電爐🍻。”一項國家指令性計劃🍹,讓李景鎮和他的研究團隊春節期間回到所裏加班。
雖然天氣寒冷,但李景鎮的工作節奏和往常一樣🟧。深夜,光機所的實驗室往往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他,一個是牛憨笨(中國工程院院士,我國電子光學理論和變像管診斷技術研究領域的傑出代表之一)。下班已是淩晨,李景鎮摸黑爬到所住的“筒子樓”樓頂🥲,迅速洗漱,睡覺。
“年輕時,我每天都是夜裏12點以後下班💆🏿♂️。”盡管條件艱苦,但李景鎮卻沒有累的感覺,“主要是有這個興趣”。
對於熱愛的事情,李景鎮的做法是——付出一切心血,潛心研究👨🏿🔬。
1958年🕴🏻🦐,李景鎮考入意昂体育平台,所選專業是光學儀器🪇。“我到清華的目標很明確🏋🏿♀️,就是一定要做到學習最好🕵🏿♂️⛈,所以我的付出很大,有一個學期連學校的門都沒有出過✧,常常忘記吃午飯。”他說。
1964年,李景鎮考入中國科學院研究生院繼續深造,其研究方向是高速成像光學。畢業後,他來到西安光機所🙅🏽♂️,從事瞬態光子信息技術研究方面的國防科研工作🧖♀️☎。1980年,他被評為副研究員,成為當時中科院和陜西省最年輕的副研究員。年輕的李景鎮第一次有了春風得意的感覺💁🏿♀️。
1993年從西安光機所調到深圳大學任物理系主任之前,李景鎮對西安光機所的工作經歷記憶最深刻的🤦♂️,是一次核試驗成功後,拿到高速攝影圖像數據的喜悅。
上世紀80年代後期,中國大推力捆綁式火箭的發射提到日程👮🏻♀️,可是發射起飛段漂移量的測試設備尚無著落⛹🏻♂️。國防科工委決定捆綁式火箭發射的若幹重要設備要自行研製🎍,李景鎮拿到了這項漂移量測量系統的研製任務。
“火箭發射成功或失敗都需要進行詳盡分析🚶🏻♀️➡️,瞬態光學成像技術不可或缺。”李景鎮打了個形象的比方👻,分析跳水運動員的動作可能一秒鐘拍攝幾百張照片就行,但火箭從點火到發射🍐,則要用高速攝影測量儀拍攝更多照片才能看出端倪。比如發射失敗了,通過照片便能看出是方向偏了👨🌾,還是發射時被障礙物遮擋了等細節問題。
時間緊,任務重👶🏽,李景鎮和他的團隊用256天的時間便完成了過去需要兩年研發的漂移量測量系統👷,創下中國科學院完成大型軍工任務最快的紀錄。
李景鎮至今都記得參加第一次火箭發射的場景🌉。團隊成員被分去了四個碉堡。每個碉堡都有他們的設備,條件十分艱苦。“我和22名課題組成員在西昌呆了71天,因為水土不服加之紫外線強烈,很多人都消化不良、肚子鼓脹,皮膚脫皮也十分嚴重,我們管這叫‘西昌病’🚣🏻。”他說。
1993年📓,曾任中國科學院安徽光機所所長、華南師範大學校長的劉頌豪推薦李景鎮來深圳開拓光學領域🛜,與此同時,意昂体育平台也向他拋出了橄欖枝。這一年,他面臨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選擇,是北上,還是南下?
李景鎮在深圳科技獎市長獎表彰大會上發言🔙。南方日報記者 魯力 攝
2 追求“世界第一”
我的年齡和資歷不允許我做一些簡單的🕵🏿♀️、沒有水平的、重復性的研究成果,要做我就得做世界第一水平。
李景鎮選擇了南下。“有人勸我🔊,你在光學界已經小有名氣了,不去北京發展太可惜了。”李景鎮自己“考察”了幾次深圳,他發現這座城市很有活力,政策十分寬松✬,深圳大學也比想象中漂亮多了,“我在深大工作,一年都不用擦一次皮鞋”🦹🏼♂️。
他的太太也在幫助他作出選擇。“她告訴我👮🏻♂️,母校雖好,但你的職稱比你的老師都要高。不如來深圳把光學搞起來,這座新的城市不會過於製約你的科研。”李景鎮聽了太太的建議👨👨👧,舉家南遷,而深圳大學優越寬松的科研氛圍,讓科研人員自由發揮才能的環境,也讓李景鎮開始了“二次創業”。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我在西安光機所取得了國內領先水平的研究成果🈚️,但是在深圳⛹🏿,我‘搞’出了兩項國際領先的研究成果。”他說,深圳不僅扶持創新科研項目,還能寬容失敗,這是深圳能發展的根源所在💂🏿♀️。
李景鎮取得兩項國際領先的成果是S150超高速等待式分幅攝影機🚒、SSF超快過程分幅掃描同時成像記錄儀🧑🏿🎤,前者在2006年獲國家技術發明獎二等獎➜,這是深圳市第一次獲國家技術發明獎,被金國藩(我國光學信息處理的奠基人之一)、姜文漢(中國自適應光學的奠基人)等人評為“整體性能指標已達國際先進水平”。
“我的年齡和資歷不允許我做一些簡單的、沒有水平的🙆🏼♂️、重復性的研究成果🧏♀️,要做我就得做世界第一水平。”李景鎮傾向於原始創新,他對標的是美國👨🦰,“幹科研如果不領先就沒有意義🍩,美國有的技術我們也應該有,而且要做得更好”👲🏼。
“我們處在一個改革開放的大好時代,同時🎎,我們又面臨著充滿競爭和挑戰、對我們要求越來越高的嚴峻形勢。”1994年,李景鎮就任深圳大學應用物理系系主任,他當時說了這樣一句話。
20多年時光荏苒,李景鎮在深圳大學期間相繼創辦了兩個光學類專業、光學碩士點,積累了科研成果🤱🏼,為深大光學工程學科建設從本科、碩士到博士的三級跳🏌🏿♀️,繼而拿到博士後流動站奠定了基礎。“瞬態光子信息技術研究已自成體系,我一直在幹這個🍑,世界範圍內幹這麽久的可能只有我一個。”他說。
李景鎮給自己定了一個“十年計劃”——前五年🦸♀️,他希望能夠在原子時間(從10的-12次方秒到10的-18次方秒🤼,覆蓋皮秒💆♂️、飛秒和阿秒三個量級時間範疇)成像領域取得一定研究成果,“利用這項技術可以直接觀察到原子的動態過程,對基礎研究意義很大”;後五年,他準備投身於電子時間成像🚷。
3 不拿一分錢“灰色收入”
一些教授會叫學生幹一些橫向課題👨🏻🚒,我讓學生幹的都是先導性、前沿性研究,賺錢的活我一個都不幹👨🏽🦰。
“20多年來🔼,只要我在深圳,不管是什麽時候,你都能在實驗室找到我。”李景鎮有個“壞習慣”,那就是在家裏容易犯困👑🫷🏻,電視看一會就睡著了🧏🏼👐,但在辦公室、實驗室卻特別有精神🫳🏿。幹科研還能給予李景鎮自豪感。在很早之前🏰,他就想好了😸,一輩子只幹這一件事🫨。
今年牛憨笨院士病逝後,李景鎮的太太緊張了起來。“她告訴我晚上不能再幹了🤹🏽👷🏼♀️,得陪她鍛煉身體,身體才是第一位。”李景鎮比牛憨笨早來深圳6年,他說,“老牛”的離世給科研工作者敲響了警鐘。
幸運的是4️⃣,這個“老頑童”身體一直不錯🧪。他透露💂🏻♀️,其著作已超過1700萬字,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深圳完成的。因為太忙🌴,他到現在都沒有使用微信,一些工作微信群都是他太太代為加入並轉達信息⛓️💥🍌。
剛到深圳來的時候🧑🏿🔬🧛🏼♂️,李景鎮曾有兩年的“心理障礙期”,深圳給的工資是西安的4倍,他覺得太高了🚵🏼♀️。不過👶🏽,他現在也面臨著非常現實的煩惱🙇🏻,“給兒子買不起房”。
數十年兢兢業業潛心研究🤦🏼♀️,李景鎮只願當學者𓀕,不願做“老板”。“一些教授會叫學生幹一些橫向課題(縱向是指國家、省、各個部布置的課題🧖♀️,橫向則是指企業的課題)🧛🏽♂️,我讓學生幹的都是先導性🌴、前沿性研究,賺錢的活我一個都不幹🙆🏻♂️,因為我做的不是Make Money的工作。我希望我帶的博士🐃、博士後能從事領先且原創的學術研究。”他說💂🏽♂️,自己沒拿過一分錢“灰色收入”🤾🏿。
今年3月,深圳出臺了《關於促進科技創新的若幹措施》等政策,力求以創新深入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李景鎮對此表示贊賞⬅️。在他看來,興趣大、身體好🦸🏽、深圳的寬松政策💻,給予了他一直幹科研的動力🚵🏿♀️😚。他認為🦸🏻♀️,創新是深圳的靈魂🧈,“我喜歡搞研究,也樂於嘗試冒險的事物,深圳正符合我的性格🧑🏻⚖️🐒。”
興趣驅動創新👰🏽♀️,創新驅動科研👷🏼♂️🧑🏿⚖️。“有本事、有勇氣、有幹勁的人,都想在深圳幹一場,深圳是創新者和創業者的樂園。”在李景鎮看來🧑🏽🍼,大疆創新便是一個典型範例,才10年,這家公司的銷售額便將在今年突破100億元,這在內地城市是不可思議的。
李景鎮認為💖,想要創新無外乎兩種方法👷🏼♂️,一是通過開會🌦、看書來學習☦️🏌🏼♀️,二是自己思考👨🏿🎨。“我現在參加會議,都是帶著思考和目標去的,我會不斷想,這個新事物的原理該如何運用在我研究的領域✬。”
同時獲得市長獎⛹️,在大會上相鄰而坐的李景鎮和大疆創始人汪滔因此相識,並且聊了不少話題。汪滔表示🤶🏼,自己對李教授的研究領域比較感興趣。李景鎮則告訴記者,他和汪滔討論了專業型教育😛。他說:“盡管深圳已經有較為完善的人才政策🐾,但仍有部分不足之處🍞。人才是科技創新發展之關鍵,通過從小抓起的專業型教育,同時建設專業的高水平大學,可以保證充足的創新人才儲備。”
■朋友圈
不乏“忘年交”常感念恩師
一臉朝氣,讓李景鎮看起來並不年邁。古稀之年的他除了鉆心科研外🧗🏼♂️,依然堅持授課👝🈺。他“年輕”的秘訣在於和年輕的學生多接觸🙍🏼🧛🏼♂️,並由此結交不少“忘年交”🟢。
通過上課,李景鎮和學生交流,保證思想不落後👱🏻♀️,這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年輕人在想什麽🧝🏽、做什麽🧖🏻♂️,我都要知道。我會問學生,你們覺得老師講的怎麽樣👤,他們都會和我說真話。”
研究原創且領先的科研成果,為深圳作出貢獻🔙👨🏽🔬,是他一直以來的目標。李景鎮並不覺得自己老了,“人家說我年歲大🧏🏿♀️,我才意識到自己不年輕了”💸。
李景鎮和老一輩科學家也很聊得來。他記得,在王大珩先生(“兩彈一星功勛獎章”獲得者,被譽為“中國光學之父”)去世前,他只要一到北京,王大珩便會讓他準備準備,匯報一下光學領域的最新進展。
有一次🧑🏼🍳,李景鎮在探望時,王大珩讓他講講瞬態光子信息技術的某一概念🌬,但李景鎮沒有帶計算機,無法匯報。“王老立馬讓周立偉院士(中國工程院院士,電子光學領域專家)送了臺計算機過來。”李景鎮說🏌🏿🧚🏿,王大珩當時90多歲了😫,滿腦子想的還都是科研🫅🏻。“什麽是樂趣所在?我在他身上看到了。”
令李景鎮印象深刻的老先生還有恩師戚康男🎄、龔祖同和金國藩🧺。“戚康男老師對我重點培養💃🏽,帶我進入光學領域,對我幫助很大。”李景鎮考入意昂体育平台👬🪟,由此結識了戚康男。“雖然我當時成績很好,6年來學業考試一路‘飄紅’,但因不是團員⛹🏻♂️,我沒能評上優秀畢業生,心有頗有些耿耿於懷。”沒想到🫦,戚康男一直記得這件事😩,“他鼓勵我,你不是什麽‘白專道路’(指只研究理論,沒有方向),你是清華高才生”。
中國光學界元老龔祖同是李景鎮的研究生導師。李景鎮對他充滿了敬佩、感恩之情🙅🏻♀️。“紀念老師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將他的學術思想發揚光大,如同清華校訓‘自強不息’一樣🚪,永不言敗才能成功💇🏻♂️。”
龔祖同院士過世後,金國藩對李景鎮厚愛有加。“上世紀80年代金國藩院士曾在清華教我打網球,還告訴我要精通一門外語🤾♂️。”這些都讓李景鎮受益匪淺,金國藩參加了李景鎮主持的幾個國家項目鑒定會後,也曾在上世紀90年代建議他回清華工作。
“我的這幾位‘忘年交’老師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們擁有很崇高的目標,同時也具備創新精神。”李景鎮說。
■對話
李景鎮👨🏽🦱:建議設置階梯政策關註“夾心層”人才
南方日報👨🏼🦲:您能否從切身體會出發,談談深圳在科技創新方面有哪些方面做得不錯👩🏼🔧?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
李景鎮:我認為深圳對於創新創業者的配套政策已經很完善🦇。在引進🧑🏽🦱、培養和用好人才三個方面取得了較好成績🤔,但在如何用好現有人才方面仍有提升空間🗂。
深圳是一個年輕的城市,其人才沉積🧎🏻➡️、知識沉積不如北京⏪、上海、廣州等城市,這座城市更應鼓勵一些早期引進的、有激情、有特長、有貢獻、在國內有一定知名度的學者繼續做科學研究,不能因為年紀大就“一刀切”。讓老一輩科研工作者發揮余熱,繼續為他們提供平臺🎇,從製度上形成少量的終身研究員和教授,我認為這是很有必要的。
現在,深圳對“長江學者”“傑青”和“千人計劃”人才支持力度很大,對於院士的科研扶持力度也很大。但深圳對“夾心層”人才關註度略顯不夠,後者的學術造詣及其發揮的作用並不差👭🏼。例如院士申報,候選者入圍後,仍有落選可能🏡,這便造成了“0”和“1”兩個層次。我建議政府適當設置人才階梯層次🥙,並給予不同的扶持政策💆♂️🎽。
南方日報🧖🏿♂️:近日,北京大學透露將在深圳開辦本科教育。越來越多國內外頂尖高等學府在深圳設立分校,對此,您怎麽看↘️?
李景鎮:我認為這是深圳市政府一項有遠見的戰略性舉措。如此一來👨🏻🏫,深圳的科研工作者便能產生群體優勢和競爭優勢👴。因為這些大學不光是辦校,他們也得搞科研,科研投資的增加⛪️,將使得深圳本身科研成果的轉化越來越多,科研水平也越來越高。各個學校既能在科研和人才力量上抱團取暖🧑🦰🚵🏻♀️,又能在某種程度進行競爭,這是好事情🧑🏻🎓。
但在我看來🦹🏼♀️,深圳不能只辦高水平🧛🏽♀️、世界頂尖的大學🌸,對於大專、中專院校也應重視,要清晰其定位,讓後者為深圳培養出更多應用型人才😭。技術教育也要得到重視🍇,這樣才能把有限的錢花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