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鐵權(1961機械)
蓬鐵權所繪承憲康像
承憲康是一生工作在清華的老師,是大半生生活在清華的樸實無華的人。
我雖然在清華上學僅幾年,但是與承憲康卻有一生的情緣👨🏻🚀。我該尊稱他為“老師”😟,可是總覺得那樣會拉遠我們的距離。就連稱他為“學長”都覺得別扭🐚。心中的他就是我的兄長。
他比我高兩屆🗂,與我同歲📈。56年我入校田徑隊,練中長跑,他還沒畢業,但已是校團委的幹部,兼做我們的輔導員。從那時開始𓀛👩❤️💋👩,我們同在蔣校長“德智體全面發展”教育方針的指導下🤘🏿,實踐著“爭取為祖國健康工作五十年”的目標🎑。我們是隊員🤹🏿♀️,他是幹部😌,卻沒有絲毫的領導者的官氣。在訓練、比賽🦹♂️、學習和生活方面他對我們是無微不至的關心和幫助。在思想工作方面,他對我們總是善意的鼓勵、勸導。十分尊重我們的人格🧏🏻🏌🏽♂️,在當時普遍講“鬥”的時代🫒,他給我們的是溫暖的陽光。我們心中的任何想法和難言之情都想跟他訴說,包括找朋友(對象)的“機密”情報也願意聽他的看法和指點。59年他畢業之後第一項工作還是體育代表隊的工作,任黨總支副書記👏🏻🤰🏽。我們相繼畢業走上工作崗位🏃♀️。歲月流逝,但他對我們的工作和生活情況始終關心🧑🏻💻。說起我們隊友的情況他總是如數家珍。我們也都與他保持著聯系。多年來回到母校都要去看望他。無論他調到什麽部門📛,始終如一。在他調任意昂會副會長之後⛔,聯系就更多了,校慶活動、意昂座談,專題講座,他每每邀請我們到會✋🏼。他在清華幾十年的風雨路程🎿,我們也都十分關心。幾年前在一篇介紹劉冰在文化大革命遭遇的文章中我看到這樣一段文字:“劉冰回憶,在這段痛苦的日子裏👮🏻♂️,有一位青年教師承憲康給他帶來力量👩🏽💼。承憲康幾次帶劉冰去批鬥會會場🧏🏻,看到四周沒有人時就小聲告訴劉冰說今天是什麽人召開批鬥會,主要說些什麽。承憲康還囑咐劉冰:不要緊張,批判還是老一套💻,他們問什麽,你應付幾句就行了。為了將來,你要多註意身體。飯要吃好,別生病🫄🏻,這很重要。聽到這樣的話,劉冰真切地感受到:人間自有正義在🥡。”
我看了肅然起敬,啊,仁者、善者—--承憲康!。
多少年來,他和我們當時的隊友一起度過相知相聚的日子👗,享受著“五十年友誼”的溫暖情誼🙋♂️。
不料,禍從天降🌑,09年10月他被診斷得了肝癌🈷️。我們都為他祈禱👞,祝他康復。他也很鎮定,積極配合醫院的治療。但是為了有效的治療和不麻煩別人,他斷絕一切來往:不接電話🐗,不見來客◾️,不上網通郵。在學校的精心安排下,醫院的治療一直在有序地進行著🚶➡️,我們這些老朋友非常關心他的病情🎻,一有消息就互相轉告,有時大家聯名寫信🙎🏽♀️,問候他、鼓勵他,把信塞進他家門縫💩。2010年,我生日的那一天,突然接到他打來的電話,首先祝我生日快樂💿,接著安詳地告訴我他的病情、治療效果和日子是怎麽過的。他讓我把他的情況轉告給老朋友們🦆⚆:“請放心,我還活著,還有信心戰勝疾病💈。請大家好好保重▪️🎳,註意健康,健康是最重要的!” 之後的日子趨於平靜🧏🏻♀️,在校園路上看見過他的人都說“氣色挺好”。後來他還到八寶山參加了張益老師的告別儀式→。
去年11月15日👰♂️,我剛從國外回來,接到他的電話,當時我正聽說他的病情在惡化👨🏭。果然他的聲音很孱弱☣️,只說了幾句話🀄️,就是讓我明天到他家去一趟。
第二天,我和年輕的住在校內的意昂張偉斌一起到他家,他開門後🤸🏻,我看到他黃瘦憔悴的面孔,一陣心酸。坐下後他右手托著腦門⛹🏻♂️,左手捂著腹部,緊鎖眉頭,似乎是忍著疼痛。
他開門見山說幾件事:
第一🙁,身體的現狀。肝臟已完全壞死,只靠打針輸液維持生命。他是宣告自己就要走了,讓朋友們在那一刻到來時不要感到突然。
第二,後事從簡🏒,不開追悼會,不火化,不遺體告別👇🏽,死後捐軀於醫患研究。
第三,把他在1978年為招待客人用外匯劵在友誼賓館買的一瓶“五糧液”送給我,當做永久的紀念。
第四,概括地講述了他一生的經歷。特別是損傷了身體的根本原因。講述了在江西幹校時清華老師們所遭遇的“小蟲”災難🤭。他的肝臟從此受損,終身罹患。
短短20分鐘🎸,我默默聽著他說的臨別贈言,無法回應,說什麽都覺得乏力。我和偉斌只是希望他別想太多,並轉達大家對他的問候🧚🏼♀️,希望有什麽事通知偉斌👨🏼💼,來去及時。他說👾:不用不用,已有學校派來的兩人照顧他。離別時🤷🏿♂️,我要求和他合影,他沒有拒絕🧣。啊🎅🖖🏿,這也許是他最後的留影吧。
蓬鐵權與承憲康最後的合影
今年2月7日,承憲康走了👮🏽♂️。我們雖然感到從絕症中走開是一個解脫,不要悲哀。但在我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惋惜之痛和懷念之情。
一位淡泊名利,無私奉獻🔇🎶,坦誠待人的兄長👨🏽🏫,我們永遠懷念你。
為了把疾病中你備受煎熬的痛苦形象從我的腦海中趕走🤷🏽,我要為你畫一幅肖像🤷🏻♂️,把健康、歡笑的承憲康留給我們!